“钱大人卒了!”此时杀声震动,高泽仍旧上前禀告,却把钱圩临终神态说了。
“钱卿去了?”
烟雾弥漫,杀声不断,许久,苏子籍才皱眉低声:“人之性,真是难以一言论述……”
对于此人,他实在是难生好感,本不打算重用。
之所以探望,也只是出于体面……
死不算意外。
真要保护,也可以不死。
虽然不是亲手杀,但也是带着苏子籍的个人看法,坐看其死……
但人既死了,恩怨就清,为臣者有忠节,为君者何尝不要对等呢?
苏子籍深吸口气,吩咐下去。
“钱卿死于贼人毒害,令我朝失一栋梁,朕实心痛忧虑。”
“然现在贼乱未定,凶礼难行,左右先予记下,待朕平叛回宫以后,从内库拨出千两黄金,赏给钱家,聊慰朕心。”
“礼部再拟个谥号,务必褒奖才是……唉,就这样吧。”
说到这里,显得格外深沉又惆怅,就有些意兴阑珊,才说着,远处突然呐喊一声,隐隐却是梵神之号。
“为王护道,杀贼!”
苏子籍闭住了口,望了上去,隐隐见远处有人影,恰风吹过,似乎是和尚,中间一人依稀可见。
其实是看不清的,但苏子籍却知晓,是辨玄。
“你还是来了,抓住机会来护驾。”
苏子籍喃喃,当年和尚一身梵衣,俊秀英飒,挺拔从容,不似尘世中人。
而不久前,戴着一个黑色眼罩的和尚合掌为礼。
高泽没有听清楚,问:“皇上,您说什么?”
苏子籍没有说话,仔细看去,火光中,似乎人数并不多,二三十人,从背后掩杀上去。
一时间,压力为之一轻,就听有人命令:“击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
四只轮舆车上,有一根竖起来杆子,杆上固定巨大的鼓。鼓手敲击着,洪亮的声音震动雾气,感召着周围云集来的诸卫亲军。
一通鼓击遍,廊下坐着休息的甲士齐齐起身,轰然慢跑起来冲向前方。
“杀!”凭借车阵弩阵,冲上来的黑衣人,纷纷扑地,就算有漏网之鱼,侍卫刺斩劈戳,喷涌血色,刹那淹没在刀刃中。
随后,一批自己方面的伤兵退下。
早就有人准备在此,照顾着伤兵,又送来汤水医药。
厮杀惨烈之中,依旧井然有序,几番抵战,贼军也宁死不退,靠的太近,飞溅的血水时而喷撒在庭院。
苏子籍身侧树立着黄龙大伞,靠着伞下的软几,注视着战局,训练有素的侍卫亲将,临阵指挥,一波波打退敌人。
早有准备到苏子籍,带的弓弩火油,甚至这样消耗三日。
但曹易颜,连三个时辰,不,连三刻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