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文学

第 14 章（第1页）

蛮的哭声，可他却连往外头瞧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他怕若他多看一眼，便会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八岁那年，他第一次出了府门，穿水蓝色长裙的小丫头举着串糖葫芦，扑闪灵动的眼睛，对上他冷冽的目光，他时常在想，若是当时他能忍住，不去看那只活在他耳朵里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模样，若是当时她晚一步或者早一步，不曾与他迎头碰上，一切会否都不一样。

胭脂般红润的嘴上，挂着的那抹姜黄色的糖渍不曾察觉，见有人看过来，天真地笑，甜甜的梨涡，一口糯米白牙。

心口的位置一缕缕的疼痛抽丝剥茧，陌生的一汪暖流荡漾开来，驱赶那潜伏在他身上八年的han意，他突地想哭，又想笑，眼泪混着笑容滚落下来。

「江伯渊，你对这世间有何执念？」

「尚无。」

「即无执念，你如何忍下刮骨的痛？」

「即无执念，你活下去为何？」

「既无执念，受尽世间凉薄，你于其中苦苦煎熬，所求为何？」

他不敢有答案。

每当他被折磨被摧残得几乎活不下去的时候，便凭着那如同刻在脑海中的画面，苟延喘息，每次收回踏在鬼门关的那只脚，他的心底就会疯狂地迸发出一个念头，他好想见魏染雪。

只要见她一眼，只要再见她一眼就好……

无数次顶着受罚的重责偷溜下山，却只敢躲在角落里，远远望她一眼，她在哭，他也哭，她在笑，他也笑，尝她尝过的糖葫芦，她的故事里有江明渊，有莫桃，可唯独没有他。

但那又怎样呢，只要他能看着她就好了，哪怕只能永远存活在她故事的背景里，但只要能看着她……

「那个上山求药的女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你替她放了剩下的两碗血？」

「就是没有关系。」

他怀着忐忑的心进了她的房间，他终于能再次站到她面前，就站在离她咫尺的位置。

可她伤得那样厉害，混沌不明却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就好像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江明渊，不要死……」

他的胳膊上同样的位置，有一道同她一样的伤口，只不过划得更深，只不过愈合起来更慢，可是他几乎感觉不到疼，直到他听见那声，江明渊。

他苍白的脸几乎没有颜色，欲念将他心底为她留着的角落蚕食殆尽，不停叫嚣着，我要更多，我要更多……

「既然他护不住你，便换我来长久地护着你。」

「阿雪，你别怕，我会护着你的。你做什么我都会护着你。」

【番外莫桃】

「我想，找渡舟法师。」轿子停在法华寺门口，我对一个小沙弥说。

小沙弥挠了挠头，「诶，师叔从不见女香客，施主怎知道师叔名讳？」

如何知道，自是这么多年都从未放下过，越是情深便越是卑微，「可否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是故人想来求见。」

小沙弥进去递话片刻，他步履匆匆地走了出来，眼神焦灼，发现是我，一瞬失落的黯然，道了声，阿弥陀佛。

原来这些年，放不下的，不止我一个人。

我倒罢了，本就是带着执念才来的，他倒好，原青灯古佛这些年，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