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修明先一步看到他们走过来,目光落在裴霁手上,顿了顿,他偏头看一眼身旁的赵惊鹤又重新看向裴霁,用不太大的声音说:“原来这赢来的筹码早已物有所主啊。”
这一句恰巧落在裴霁耳里,他低头看着怀里的玫瑰,后知后觉想起那晚牌桌上最后一局筹码好像是玫瑰。
他当时一门心思都顾着同梁从衍周旋,听得不仔细,一时便忘了,现在听唐修明提及就又模糊想起一些。
唐修明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一圈,最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接着走到一旁抬起胳膊揽过赵淮年的肩膀,因为风大加之步伐渐远,他们低声交谈的声音不太清晰。
裴霁迈开两步,站在唐修明方才的位置上与赵惊鹤并肩而立,低头便闻到淡淡的清茶香。
“玫瑰我很喜欢,”裴霁轻声道:“谢谢。”
赵惊鹤侧目,淡淡看他一眼,“没什么,凑巧赢了。”
言下之意,凑巧赢来,顺手送出,并无其它附加的特殊含义。
不用说裴霁也明白,但不想同他咬文嚼字计较这些,只是低头指尖抚过其中一片花瓣。
车子都停在码头的停车场,裴霁来时两个人,回程只有他一人。
他自然是不愿回赵家老宅的,也没有由头回去,而赵惊鹤方才接了个电话,看样子是老宅那边来话,他需要回去一趟,赵淮年便坐他的车一同回道。
和裴霁一样只身一人的还有梁从衍,临上车之际,赵淮年正站在梁从衍车窗边,低头将一个袋子递给车里的人。
裴霁认得那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件黑色外套,是那天上岛游玩回来后赵淮年身上穿着的那件。
隔着一个车位,裴霁远远听到赵惊鹤声音冷淡响起,“赵淮年,上车。”
听见呼声的赵淮年立即小跑着回到赵惊鹤身边,他最后看一眼梁从衍,弯腰钻进黑色迈巴赫。
引擎声接踵而至,几辆车缓缓驶出停车场,裴霁的车跟在车队末尾,缓慢行驶。
过了海底隧道,裴霁与他们就不再同路,最后看一眼前方逐渐消失在视野的黑色迈巴赫,打转方向盘,驶回东港城。
回到住处,进门的第一时间,裴霁先是把玫瑰放在了落地窗前的吧台上,那个位置是一天之中能照到充足阳光的最佳位置。
他查过资料,朱丽叶玫瑰适宜生长在阳光充足,通风良好的环境,每天至少需要6-8个小时的阳光照射。
对土壤的湿度也极为苛刻,需要良好的排水条件又要避免过度浇水,实在是娇贵得很。
不过裴霁有足够的耐心,为此,他还厚着脸皮致电廖叔,咨询一些养花的注意事项和讨要一些技巧。
面对他的突兀致电,廖叔也不觉冒犯唐突,反而对裴霁有问必答,耐心给出意见和他多年养花草的经验。
话到最后要挂断之际,廖叔忽然提起,“上次裴先生说等茉莉花开了要摘来做茶,一直等不到您再来,但花迟迟不摘也要凋落,就没等您先摘了。”
裴霁轻叹一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最近太忙竟忘了这回事,难得廖叔您记得,再有机会您再同我说,下次一定。”
廖叔笑着说了声好,又道:“这别墅平日里也没什么走动,赵生通常忙到半夜里才返回,您来住的那段时间还算热闹有人气一些,容姐时不时还问我您什么时候再来呢。”
听着廖叔提及这些,裴霁不知怎么也有些想住在山庄的那些日子,每天能和赵惊鹤见面,呼吸和生活都在同一片屋檐下。
让他贫瘠的内心久违的感到一种满胀的归属感,但裴霁又清醒的知道,他早就没了家,他也还没抓住属于他的那盏微光。
再说,现在他也没有由头和理由再去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