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别生闷气了,走,带你出去玩会儿,你也可顺带给那两个小姑娘烧个旁的什么东西去,总比留在这儿整日地长吁短叹来得强。”
白持盈知晓他是为了逗自己开心,哪儿还能计较,虽不大有精神,听他此言又觉着说得也不为错,便答应了他,二人相伴着准备出门。
辜筠玉不知何时又买了件儿新样式的藕荷色披风,在白持盈出门前给人披到了肩上。
白持盈红着脸扯了扯披风,不再看他。
“这颜色倒是少见,”
“专给你挑的。”
这布料上手滑溜,润润的,裁边儿绣的是莺蝶绕飞图,下面十六色青绿丝线齐针排成的花丛垂叶,在流转的日光下光影旋变,瞧着竟像是真的一般。
“哪儿弄的?”白持盈还是头一次见这针法,不免好奇问。
“不告诉你。”辜筠玉成心与她卖关子,见白持盈真想知晓,便偏不告诉她。“来吧,上马。”
他早早叫人牵好了马——这马遍体墨毛色,神骏非凡,未上拴马桩,竟也乖乖候在一旁。
白持盈刚想打趣他这派头哪儿瞧着是临时起意,却一回头愣住了。
照夜!
辜筠玉为何会将照夜牵来洛阳?
见白持盈神色不对,辜筠玉挑眉问道:“怎的了?”
“没什么。”她乖乖让辜筠玉抱上马,低头看着他如墨的发丝和沉亮的眼睛,话在舌尖转过许多转,还是忍不住问道:“这马……这马叫什么?”
辜筠玉没想到白持盈会问这个,未作思索状,极快地回了她:“问许副官牵的,怎的了?”
“没……没什么。”白持盈摸了摸这马细腻的墨毛,自思莫不是自己猜错了。
照夜可是陪着辜筠玉一路兵变夺位登临大宝的神驹,见了辜筠玉就该追上来了,被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会莫名霎时出现在洛阳?再来如果她没有记错,照夜该是今年年尾万国进贡时,皇上才赐给辜筠玉的,更不应当出现在这儿了。
应当是她想错了的,只是长得像了些。
白持盈不常骑马也不大会骑马,故而上了马后更不敢轻举妄动,只乖乖靠在辜筠玉怀中,紧紧抓着那缰绳。
辜筠玉干燥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纤细冰凉的手。
她整个环在这人檀香萦绕的怀中,眼前层层融郁的绿,马匹铁蹄溅尘,墨鬓追风,甫一驰过宽阔的大道,远远向外奔去。
许多被刻意掩盖的从前随着飞驰的骏马扑将而来,白持盈紧紧攥着缰绳,感受着回暖的春风迎面送来。
其实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大喜欢骑马,也不大喜欢踏青。
因为辜筠玉,也不全是因为辜筠玉。
前世那场庄子下的踏青可以说是坏极了。
白持盈飘袅的思绪回到了那个春天。
衣着精巧的柳姑娘带着个丫鬟“姐姐长姐姐短”的,一步不落地跟在白持盈后头回了那温泉庄子。
然后叫兵士拦在了外头。
“闲杂人等不可入内。”一身重甲的士兵守在庄子正门口,持着长枪拦了柳净识,人高马大的一队,看着唬人得很。
“我是来寻世子的。”柳净识娆娆弱弱地向这一群人行了个礼。
但显然这群石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抬手就要将她扔出去。
柳净识“京城洛神”的名头在外,哪个男子见了她不是捧在手间心上,哪儿受过这等对待,一时脸色铁青,面上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