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唏嘘不已,到了府邸门外,眼角已微微泛红。
“当!”
刀剑交击的阻拦声在我跟前响起,守门的两名士兵怒喝:“站住!什么人?长公主府也是你能乱闯的地方?”
“要路祭的去旁边巷子!闲杂人等不许进来!”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面孔,这两人是我府中赵管家的儿子赵甲和赵乙,是自从我十四岁开府就在府中服侍。
我喉头一哽,勉强一福:“民女明白二位都是按规矩办事,只是我素来仰慕长公主殿下,特意从燕云赶来祭拜,二位能否行行好,通融则个?”
“燕云?”
二人有些诧异,不由得多看了我几眼,这一看,他们就倒吸一口冷气:“长、长公主殿下?”
“不对,不是殿下!赵乙你个呆瓜,殿下怎么可能对我们行礼?!”
“那倒也是,可这…这未免也太像了吧?”
兄弟俩正在说话时,管家赵忠也从大门内出来:“你们两个吵吵嚷嚷的做什么?不知道做法事最重要的就是安静吗?没规矩的家伙,尽丢长公主府的脸!”
“不是啊爹,你看那位娘子,长得也太像殿下了!我乍一看,还以为咱们殿下尚在人世呢!”
“嘶!确实有几分相像,可到底是个平头百姓,没有咱们殿下的气度!”
“爹,她说自己是从燕云过来祭拜的,要不……”
我心中一阵苦涩,不争辩也不做任何反应得听着他们议论,仿佛他们在说的是旁人,不多时他们已得出了结论。
赵忠步下台阶,板起脸对我说:“这位娘子的好意,咱们长公主府心领了,但是闲杂人等不得入府,还请娘子去别处祭拜。”
我颤巍巍地抬眼,眼神澄澈恳切,更显得可怜:“便是入内上一炷香也不可以吗?求求你们了!”
“这……”赵乙已有动容之色,扯扯赵忠衣角:“爹,要不就让她……”
“不行!”
赵忠黑脸拍开他:“规矩就是规矩!怎能因她有三分像殿下,就坏了规矩?这要是出了事谁来担责?我平日里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赵甲和赵乙再也不敢反驳一句,只竖起刀剑:“娘子请回。”
我心中愈发酸涩,眼圈泛红,在胭脂地搀扶下缓缓后退,眼瞳依旧看着他们身后的长公主府:匾额上的题字是父皇亲笔;
影壁上的绿矾石和白石拼接是我自己的构想;
西边的墙头经过多次修补;
东角的老梅树大概已经开了,一支带着花苞的侧枝伸出墙头来向我打招呼……
多么讽刺啊,这里明明是我的家,我却连进去看一眼的权利都没有。
明明大家都没做错什么,可为什么事情会到了这步田地?
我心中万分难受,连后退的步子都渐行渐止,看得赵家父子神色各异。
可是再舍不得,也终究是要分别的。
我刚转过头,忽而听到台阶上响起一个熟悉的女声:“且慢!那位可是小柳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