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完了吗?”
这句话让本已放纵自己沉溺于其中的宋律骤然惊醒,立即挣开了也放松了怀抱的奎斯站到了一边,狼狈地用手擦着唇边带着蓝色金属偏光的涎液:“是、是的,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声纳闷的谐音从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的紫眼塔克里人喉骨里传出,随即被身边两位反应过来的塔克里船长联合发出的谴责谐音压过。而不等两位船长开口,揽住宋律肩膀地奎斯就坦荡地顶着瓦卡阿德冰冷的目光和被他护住的外星人震惊的眼神说:“还没有,但是我们会在别处继续。抱歉耽误了你们的行程,厄哈斯引路者。”
瓦卡阿德·厄哈斯正想张口回复,他身边的女性塔克里船长就大度地抢了白:“噢没事的啦。你知道,就像那句俗话说的,爱是一切文明和光辉的基石,这可比多等一会电梯重要多了,你说是吧,老兄?”
“注意你的言行举止,塞勒特·卡沃什船长!我不是你的‘老兄’!”狠狠瞪了没大没小的船长一眼,瓦卡阿德把视线移到了新种族外星人身上。她虚握成拳的双手紧张地放在嘴边,遮挡着因为震惊呲开的牙齿,瞪圆溜的眼睛不断在他和奎斯·塔克提斯之间摇摆,显然非常不安。
这过分紧张害怕的神态给了瓦卡阿德一个提示:“你看起来很紧张,是因为这位年轻的塔克提斯亲你之前没经过你的允许吗?”
“?!我——”
“厄哈斯引路者——”
“我没有跟你说话,塔克提斯。”用一句话堵死两个塔克提斯的发言,引路者双声谐音奏唱的旋律里容不下他人任何一个音符,而他暗色面板上格外显眼的紫色眼睛此时紧紧锁定着表情更加惊恐夸张的外星人,“外星小姑娘,你能听得懂我的问题吗?”
“我……是、是的,我可以听得懂!”赶紧合上几乎可以吞下拳头的嘴,宋律条件反射地伸手护在发出恼怒低鸣的奎斯身前,“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说,他问过我了!我同意了!”
“是这样吗?”塔克里引路者的谐音里滑过不易察觉的遗憾,但居高临下的态度依旧未变,“或许是你奇怪的态度让我误会了吧。”
“宋律的文化习俗不是很……推崇在人前与他人进行亲密的行为,所以她可能表现得比较不习惯。”用作战面罩观察着各人身体数据的费佐及时用笛音提醒心跳和血压数据都已经超标的奎斯,然后代替自己还处于新星期的儿子向瓦卡阿德解释。
“我知道,你的第二任大副,贝里斯医官在报告里称之为‘性羞耻’。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怀疑你的儿子强迫她:难道作为外星种族的第一发现人,他不知道她不喜欢这样吗?”
生怕奎斯又要被人带走调查的宋律赶紧抢白:“不不不,奎斯从没做过任何勉强我的事!我很喜欢亲他!是我主动要亲他的!他是个很好的外星人!”
“那我猜他脸上的面纹这个样子,也是因为他喜极而泣,而不是你们起了争执?”
“我没有哭!”大窘的奎斯下意识擦着脸反驳,然而这过于明显的嘴硬却引来了乖僻引路者之外的关注和嗤笑——塞勒特·卡沃什,这位在恒星期初期就爬到了比肩两位将军的地位、却一直未加入任何氏族,甚至还保持着取自卡沃什行星环的公共姓氏的独立特行者,此刻正努力但也没那么努力地让她谐音里的嘲笑不那么明显。
“噢那为什么你的面纹那么花,小塔克提斯?”她的手指在空中慵懒地对着奎斯的面板画着圈,“你是故意把它画成这样的吗?不喜欢塔克提斯家的面纹设计?”
“不!当然不是!我绝对没有……!”奎斯下意识看向费佐,正撞见后者闭眼用二指揉压额骨的头疼模样,让他顿觉自己让塔克提斯家的荣耀受到了抹黑,一时喉音哽塞,感觉先前还没完全压下的泪意又在翻滚,“不是这样的……!”
“那是我舔的!”
甚至没来得及放下手的费佐震惊地睁眼看向挺身而出的宋律,她通红的皮肤配上夸张的撇嘴几乎要逗笑没法做出这种表情的塔克里将军,但她绷紧的身体上压抑不住的颤抖却让他喉骨发软,泄出一声柔和的呼噜,让另外两位刚反应过来的船长又多愣了一瞬。而他也抓住了这难得的机会,抢声道:“既然宋律这么说,那一定是这样。我想这里已经没有别的可能造成外交事故的问题需要确认了,可以让他们走了吗?别忘了我们还有正事在身,除非我们有意因为迟到引起另一个外交问题——和贝里斯大统领之间的外交问题。”
“看来是这样。”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作为叁人中有绝对权威的瓦卡阿德垂眼看着努力板着脸的外星人,握紧成拳背在腰后的双手松开,变成一只竖在对方面前的手掌,“瓦卡阿德·厄哈斯,塔克里的引路者。很荣幸能见到你,人类小姑娘。希望我们下次见面能够没有那么多……误会。”
“我是宋律,呃,”宋律对那只被黑紫色手套覆盖的手爪眨巴眨巴眼,想起了在那颗寒冷的星球上打死大虫子后费佐递上的庆祝击掌,心想这可能是外星独特的文化,也伸手跟坏脾气的外星人击了个掌,“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耶……耶!”
借着费佐送的目镜,她这回能很清楚地看到对方紫色虹膜里错愕收缩的瞳孔,而他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旋律也终于出现了些许破音,让她不安地把手缩回:“不、不是这样的……?”
“他们这么久都没教过你怎么握手吗?”斜了一眼试图说什么的塔克提斯将军,不在乎他们的解释的瓦卡阿德只是扯过宋律缩在胸前的手,然后顿住,“松手,小子。”
牢牢钳住他握住宋律的手腕,奎斯金色眼眸里瞳孔已经缩成一条竖线:“在你放开她之后,我会的。”
瓦卡阿德余光瞥向在场的另一位塔克提斯,然而后者不但没有阻拦自己僭越冒犯的儿子,反用低沉的副声加入了新星期塔克里人充满威胁的谐音里。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展开的角度则向塔克里引路者告示着一个简单的事实:如果没有奎斯,现在抓住他的就会是这位将军了。
“啊哈!感谢光者的怜爱,我就知道我们的塔克提斯船长也已经和这位美丽的外星大使干过了!你还说塔克提斯船长不会那么冲动上头,听听这个谐音,比他们氏族的面纹还凶!如果要我说,他几乎都把这位宋律小姐当成伴侣了。”粗俗的话语和高昂的哨声打断了双方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旋律,倚在电梯门框上阻止它关闭的塞勒特向翻白眼的引路人伸出了一只收张的手爪,“来吧,老兄,愿赌服输,你欠我的。”
“我从没跟你打过赌,卡沃什船长,或许我还应该为你在任务期间违规赌博给予处罚!”被宋律反射地摆手否定甩开的瓦卡阿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塞勒特,让她戏谑地收手抱胸重新成为这场闹剧的旁观者,接着看向还抓着自己的奎斯·塔克提斯,“现在,松手。”
确认宋律没有收到任何伤害的奎斯这才松开了钳在他手腕的利爪:“是的,引路者。抱歉如果我之前有所冒犯,只是在做好我的工作。”
“哦,真的吗?那会是什么工作呢?”
“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