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早晚的天气已经变得比较凉爽。
农历二十五这日就开始准备东西,村里办席面都是喊大厨来家里做饭,烧火的灶起那几天就已经砌好,在太阳的烘烤下变得结实,为了取水方便,这两口大灶就在井水旁边。
明日要用的桌椅板凳和锅碗瓢盆一般都是从村里各家借用,但因为先前的事,陆贺秋决定租用。
若是放在以前,村里那家办事,一个村子的多多少少都愿意帮帮忙,毕竟都是乡里乡亲,而且日子都不富裕,能省还是要省。
但因为先前的事情,村里人都知道他们最近挣到钱了,一些人的心态肯定会发生变化,再去借东西能不能借到就不一定了,况且就算能借到说不定也要受些闲话。
大喜的日子,陆贺秋不想让这些事影响力好心情。
至于端碗传菜打下手的人,也是陆贺秋提前雇来的,因为挣了同伴,所以干起来都特别积极。
下溪村办婚事的时间是在中午,这顿喜酒也是在中午吃,所以才到上午的时候,顾家就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陆贺秋定好的那两头猪前一天从村口运来的时候,大半个村子都看到了,所以当陆贺秋到各家下帖子的时候不论有没有事,基本上都过来了,还带了许多孩子。
陆贺秋也不在意,人多热闹,准备的饭菜也够。
从村里请来专门做席面的老师傅带着小徒弟已经开始忙活了,大铁铲在锅里翻炒,肥嫩的猪肉在铁锅里冒着油花,香气四溢。
陆贺秋今天穿得正是顾白给她做的那件袍子,崭新的袍子穿在身上看着更加精神,再加上他身上的书生气质,看着十分惹眼。
时不时有过来吃酒的哥儿贺姑娘偷偷瞧他。
不到中午,院里的桌子陆陆续续地坐满了人,陆贺秋在商队里的弟兄们也来了,就连冯管事和周二也来了。
周二将手里拎着的礼物递给他,笑道:“老板今个儿被知府请过去了,实在没办法过来,这不让我给你带了东西,希望陆老板不要介意!”
陆贺秋笑着接过礼物,将人迎到上座。
“周二哥和冯老哥能来陆某已经倍感荣幸,今天要是招待不周,希望二位海涵,下次单独请二位。”
顾白今天穿了陆贺秋买的新衣,天蓝色的衣服配上月白色的腰带,腰带上挂了一件红色的百巧结,成婚的新人佩戴百巧结是下溪村由来已久的传统,一般是由姑娘或哥儿的母亲提前准备,当年顾白的小爹去世之前给他做了两枚百巧结让顾白收好,为的就是这么一天。
顾白这身衣裳实在少见,所以他才一出来就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从前他闷着不跟人接触,每天出来干活就是干活,身上永远穿着灰蒙蒙的衣服,脸色苍白,身体消瘦,看着干巴巴的,不受附近的小子看待。
但是几个月过去,顾白却像是换了一个人,白皙的脸上有了红润的水色,身上也养出了些肉。换下了破旧的衣服,整个人看着清清爽爽非常好看。
几个一直不大能瞧得上他的哥儿撇撇嘴,眼睛却一直粘在他身上。
眼神流露出不屑却新奇的神色。
一些坐在角落的人凑在一起两天,啧啧道:“白哥儿这是换了个人啊,才一段时间注意,俊俏了这么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换了一个人呢。”
“谁说不是呢,先前还有好些人瞧不上白哥儿,嫌弃他瘦,不爱说话,但眼下这么一瞧,村里这些姑娘哥儿谁比他能干,看这落落大方的模样,真真是大户人家才能养出来的。”
说话的李大娘是今天请来的掌厨老师傅的媳妇,顾白给钱给得大方,他当然也十分乐意多夸一夸。
“不过也是白哥儿的命好,被家里的事拖到了十八岁也没订好婚事。但自己却从河里给自己捞上了个这样疼他的夫婿。”
“是命好啊,陆后生才来了几个月,就挣了这么多银子,而且我听望生娘说,陆后生挣来的银子都交给了顾白,是顾白在收着。”
这话一出,在座无不震惊。
那日粮商从顾白家拖走的小麦大家伙可都看到了,足足装满了十几辆车,车轮子走在村道上留下深深的车辙印,年轻力壮的大马都累的走不动。
这样多的粮食能卖出多少钱啊,村里人这辈子都未必能看到。
可是这样多的钱陆贺秋却都交给了顾白。
有人羡慕,也就有人眼红。
这不,死皮赖脸混进来的顾青带着弟弟坐在桌子上等着开席。
顾青听到桌子上的人都在夸奖陆贺秋,顿时有点不高兴了,于是他冷声说:“现在好有什么用,说不定等顾白年纪大了就要被抛弃了。况且他长得这么普通,谁知道那个人为什么要娶她,还倒插门,就是想跟我弟弟抢房子。”
顾青从小到大深受他小爹的影响,一直认为大伯家的东西今后都是自己弟弟的,加上又被小爹惯的无知又自大,村里的平辈一直都不喜欢他。
再加上村里人都知道他两个爹爹是什么德行,连带着也就不喜欢他。
人家大喜的日子,他一个过来蹭吃蹭喝的堂弟竟然这么说自己的哥哥和哥夫,怎么不让人侧目。